一念缘起。
【梅林传奇|亚梅AM】碎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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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弟弟，让我猜猜，这个小盒子里难道是我的蛋糕？”亚瑟努力把自己的脸从姐姐的手下拯救出来。要知道他本来的脸可以更小，都是被她从小给拉扯大的。不过每当亚瑟抱怨这一点时，莫嘉娜就会反驳说要不是她经常捏他鼻子，他的鼻子也不会这么挺。
亚瑟正处在莫嘉娜的生日派对之中。跟以往差不多，莫嘉娜在家里叫上了一大帮子好友，有同事，有现在还很要好的同学，有的还应邀携家带口过来。莫嘉娜热爱社交，她喜欢被朋友围绕的感觉。而他也不得不认识了不少莫嘉娜的朋友。印象最深的要属莫高斯，跟莫嘉娜差不多的身材，不过是金色卷发，而且相处下来亚瑟从没跟她成功对话过三次。如果是莫嘉娜是恶女的话，那莫高斯就是恶女的妈妈——巫婆了。当然了，亚瑟绝对不会告诉莫嘉娜这个评价。
看着莫嘉娜一脸好奇地看向自己手里的礼盒，亚瑟不禁有些心虚，毕竟蝙蝠和蛋糕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也不是第一次送会飞的活物给莫嘉娜了，不过上一个是一只会唱歌的金丝雀，但这只会发超声波。
亚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他将礼盒往莫嘉娜手里一塞，摆出一副极为真诚的笑容：“蛋糕失败了，不过我有件更好的礼物要送给你，这是我昨天花了一个下午准备的。生日快乐，莫嘉娜。”
虽然在听到不是蛋糕的时候，他看到莫嘉娜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之后马上又被喜悦所代替。她轻轻晃了晃盒子，又放到耳朵旁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个小动物对吗？小仓鼠？”
“事实上，答案已经很接近了。你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呢？”亚瑟挑了挑眉，鼓励莫嘉娜将它打开。虽然他知道送给姐姐一只蝙蝠这种事情全世界只有他做的出来，但他有信心能得到莫嘉娜的喜欢。
接下来的几秒钟，亚瑟看到一些不曾出现在莫嘉娜脸上的表情一一呈现。当她打开盒子时，眼睛突然瞪大，非常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猛然挺起的胸膛都快挨到下巴了，然后她眼中惊恐的成分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看了一眼亚瑟（那种眼神使亚瑟的笑容僵在脸上），又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最后，她试着戳了戳，笑意终于爬上眼角。
“这是只蝙蝠，亚瑟。”莫嘉娜笑出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看起来很像女巫吗？”
“对……啊不是，我是说……”亚瑟连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庞，天晓得他刚才后背流了多少汗，“这小家伙很不一般，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梅林，你看着。”
亚瑟接过盒子，冲里面的小蝙蝠说：“来吧梅林，跳个舞。”加油小家伙，我知道你可以的，亚瑟暗想着。
天知道此时蝙蝠化的梅林该多么绝望。
跳舞？你叫一只蝙蝠跳舞？你怎么不叫一只鳄鱼唱歌？
梅林眼睛一瞟，接收到亚瑟充满鼓励与幸灾乐祸的眼神，又看到旁边的莫嘉娜（应该是莫嘉娜没错）一脸期待，只得心里把亚瑟骂上五百遍，然后不情不愿地扑打起翅膀，沿着盒子边沿绕起了圈。
“这是在跳舞？我觉得莫高斯家的仓鼠跳得都比它好。”莫嘉娜捂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虽然是埋汰话，但亚瑟知道莫嘉娜这是欢喜的表现，他不由得有些忘乎所以：“来梅林，再跳个踢踏舞！”
踢踏舞？梅林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腿，估计还没等他踢两下，沉重的身躯就能把这双腿给压断。忍住想把亚瑟变成小丑的冲动，梅林卧倒在地上，两只脚在后面不停地刨地，翅膀轻微闪动，肚皮紧贴着地面摩擦前进，时不时还转个方向。
显然他的举动取悦了两个看好戏的人类。亚瑟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莫嘉娜连嘴都不捂了，梅林觉得他都能看到她兴奋的小舌头。
“哦亚瑟，我太爱他了。虽然你剥夺了主人的取名权，不过我觉得梅林是个不错的名字，很可爱。谢谢！”说完，莫嘉娜给了亚瑟一个大大的拥抱。梅林看到亚瑟靠在莫嘉娜肩头冲他挤挤眼，于是回了他个不一定能被传达到的白眼。
梅林原以为接下来的时间，他会被置于盒内安然度过，可实际上他想得太美好了，莫嘉娜把他捧在手心温柔地抚摸着，对每一位来宾热情地介绍起这只会跳舞的蝙蝠，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感到害怕。
“看哪，这是我弟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来梅林，跟格温打个招呼。”
梅林抬眼看了看莫嘉娜对面这个面带犹豫又不敢靠近的人，懒洋洋地撩了下翅膀当作回应。原本他以为亚瑟的主意一定会失败，可谁知道莫嘉娜居然高兴地收下了他，不仅如此，还将他视若珍宝，到处炫耀。
“莫嘉娜，他看起来有点萎靡，不会生病了吧？”
梅林看向说话人，还是刚刚那个害怕自己的名叫格温的人。她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可梅林一动，她又噌的一下缩回去了。
“别担心，它可能是饿了。我等等分他一点披萨。”莫嘉娜轻轻地搔着梅林的毛发，即使后者扭动了一下表示抗议。
他可能是第一只吃了蛋糕又能吃披萨的蝙蝠，梅林想。不过他可没忘记来这的目的。自从与莫嘉娜接触，梅林能更直接地感觉到魔法的躁动，不过他并不感到有任何危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万分和谐，甚至可以说很舒服。莫嘉娜看起来毫无攻击性，跟亚瑟关系也很好。可梅林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安，毕竟魔法的躁动不会没有缘由。这附近很可能有魔法痕迹，甚至魔法师的出现。但现在无法断定来者是敌是友。
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梅林的思绪。
“莫嘉娜，听说你弟弟送了你一只蝙蝠？”
梅林感到自己又像一块宝石被端了出去。这一次是一个金发的高挑女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正用探究的眼光打量梅林。梅林对上她的眼神，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蓝色瞳孔注视着自己。梅林没有感觉到魔法异动，但不自觉地提高警惕，翅膀微动，作出防御姿势。
“是的莫高斯。梅林来，打个招呼……你看，这小家伙好像害怕了哈哈。”
如果可以，梅林真想告诉莫嘉娜他这不是害怕，而是遇到疑似同类作出的本能反应。一直以来，正邪两派的魔法界线就十分模糊，所谓黑魔法也是到后来，因为使用者的邪恶目的才被划为禁术。
梅林没有动作，而莫高斯正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自己。手指接触到皮肤，梅林抖了一下。冰冷的体温从背脊渗入，梅林闭上眼睛，悄悄释放魔法感知力，如果对方是个魔法师，那他一定会收到回应。
手指离开，梅林疑惑地睁开眼。莫高斯跟莫嘉娜交谈了几句就走开了。
刚才的魔法感知并非毫无收获，可以肯定的是，莫高斯并没有回应他，但他清楚地分辨出她手指上的魔法痕迹——毋庸置疑，莫高斯接触过魔法生物，而且痕迹的量足以说明这并非偶然。
不过，想要调查清楚，他也只能先从莫嘉娜手里逃出去。但亚瑟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必须等派对结束他回到家才能开始行动。此时，梅林也只能继续躺在莫嘉娜手中，乖乖当一只有灵性的宠物。
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梅林终于享用到了他的比萨），派对还在继续。被莫嘉娜在手里捧了半天，梅林终于有机会自由活动了……才怪。他被莫嘉娜随意地关进鸟笼里，期间亚瑟还来看过他一次。和意料中一样，亚瑟对他扮演宠物这一角色的精湛表现赞不绝口，虽然称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梅林真想说一句，收起你的牙床你这菜头，顺便帮我把笼子打开！
大概是梅林暗示的眼神过于明显，他才不承认短短一天他俩就有了什么心灵感应，亚瑟往食盆里放了块土豆，离开前帮他拉开了笼门上的插销。
“派对快结束了，抓住机会脱身吧小东西。”
谢了伙计，我的确更爱吃素。梅林一口吞下了那块土豆，砸吧砸吧嘴，从半开的笼门中挤了出去。
趁外面的派对进行到收尾阶段，梅林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这似乎是一间杂物房，堆满了各种各样没用的东西，光纸板箱就摆了半个房间。梅林飞过去看纸板上的字，有的写着“高中学习资料”，也有的写着“2007年《镜报》”。看不出来，莫嘉娜居然是个学霸姐姐吗？梅林又晃了晃，看到旁边有个纸箱上写着“2005-2010相片”。说不好奇是假的，他忍不住变成人形，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它。
里面满满地放着好几本大相册，每本都很重，看上去莫嘉娜是个很恋旧的人。梅林翻开了面上的一本，粉色的封面，中间画着一只蓝瞳白毛的大猫咪，看起来很有少女的感觉。梅林挑眉，他从莫嘉娜刚才对他的疼爱程度上就看出来了。
翻开相册，梅林立即被一张张照片吸引住了。那是莫嘉娜和她的朋友们，有莫高斯，有亚瑟，有格温，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他们站在伦敦不同的街景前灿烂地笑着。梅林看着照片中的亚瑟，比现在的他更年轻些，头发也更长一点。可能还没长开，亚瑟身高看起来跟莫嘉娜差不多，亚瑟被莫嘉娜的手臂一把箍住，亲昵地拉近距离。两个有着相似眉宇的人脑袋靠在一起，弟弟一脸叛逆地挤眉弄眼，姐姐弯着眼露出一口大白牙。
看起来他们感情真的很好。一抹笑容爬上梅林嘴角，他说不出为什么。如果之前，他对莫嘉娜的好感只有30，那现在就已经涨到60。
而被梅林认为感情很好的两个人现在就站在门口告别。
“亚瑟你能过来我很开心。”莫嘉娜拥住亚瑟。昔日那个被她夹在胳膊下大叫的小屁孩，如今长得比她还高。
他的肩膀日渐宽厚，胳膊也长了不少肉。要知道小时候的亚瑟看起来就是根竹竿，捏起来硌得慌，偏偏还特喜欢踢足球。每次莫嘉娜去看他们学校的球赛，看到亚瑟在球场上疯跑着追球、抢球，时不时来跟对手撞个满怀，她就担心他的腰杆会被撞折。他太瘦了。
不过现在，莫嘉娜在抱住亚瑟时偷偷掐了把对方腰上的痒痒肉，厚厚的一把。亚瑟赶紧推开，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
她知道亚瑟每天都在健身，也吃很多东西，所以一天比一天壮。虽然莫嘉娜有时会笑亚瑟又大了一圈，但她着实喜欢这个肉肉的亚瑟，看起来比以前健康多了。
“住手莫嘉娜，下次我绝对不会拥抱你了。”亚瑟翻了个白眼，从口袋掏出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不，你会的。”莫嘉娜站在台阶上喊道，看到对方背对她挥了挥手。
可真会装酷。莫嘉娜抿嘴一笑，回到家中。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梅林赶紧从相册中回过神来。他合上相册将它放回原地，在阖上纸板时却意外听到了角落处有什么在窸窣响动。他立即警觉起来，如果房间内有活物的话，他不会察觉不到，除非对方有能力隐藏自己，躲过他的感知范围。
梅林感到心脏在胸口猛烈跳动，神经在手腕处一突一突，他将手微微抬起，防止突然冲出些什么。他绕过一个个纸箱，感到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对方就是为了让他发现一样。梅林稳住气息，踏出最后一步。
他看到了一只笼子，与关他的笼子不同，这是个长方形铁笼，而且就放在地上。梅林疑惑地歪头，在间隔两步的距离处蹲下来观察起来。笼子被分为两层，中间居然还有个台阶。二楼安置了间小屋子，圆形的门内是一团团的棉花。底楼地上满是木屑，堆了有五厘米厚，楼梯底下还有个转轮，现在都静止着。
梅林又微微朝笼子挪了一步，打算看清里面关着的东西。
突然，窸窣的声音再次出现，梅林看到木屑都抖了起来，仿佛是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刨地。然后，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把梅林吓得一退。
那是一只仓鼠。它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梅林。
看到梅林的到来，仓鼠拿爪子在自己头上挠了挠，把一身的木屑抖掉，露出圆滚滚的白色身体，拾掇干净后，它重新望向梅林，招招爪子表示友好：“你好啊梅林。”
听到仓鼠开口唤自己的名字，梅林确定了它是一只魔法生物，并且还认识他。这太不可思议了，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个仓鼠朋友。
“你认识我？”梅林重新靠近笼子，低下头看着依旧在抹自己脸的仓鼠。
“当然认识。千年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也说不上，恐怕是敌人吧。”仓鼠停下忙活的双手，冲他眨眨眼。
“我才没有活一千年。”梅林皱眉否认，他从出生地环游世界，一路找到伦敦，顶多十几二十年。他才不相信自己体内本就不多的魔法和蝙蝠的肉身能支持一千年。“恐怕你认识的是另一个梅林，伙计。”
“不不不就是你，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连穿衣品味都有着莫名相似。你还在找你的亚瑟王对吧？”
“你还知道我在找亚瑟？！”梅林吃了一惊，这一点也是他昨晚才意识到。可这只仓鼠显然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莫德雷德。你可以去图书馆找找关于亚瑟王的书，就能了解我了。”莫德雷德慢悠悠地爬进转轮中躺下来。
“莫德雷德……”梅林默念这个名字，它令他重新不安起来。
将梅林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莫德雷德突然跳下转轮：“你不记得这个名字？不应该啊……等下，你……你真的是梅林吗？”
感受到莫德雷德放出的魔法感知，梅林回应了他：“我是梅林，一直都是。”
可这次换莫德雷德沉默了，他又抓抓自己的脑袋：“这股魔法没错，是你。但……你怎么会不记得我？”
“事实上……我是昨天才记起亚瑟的。”梅林觉得告诉他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许他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那亚瑟王一定很难过。”莫德雷德摊摊手，“不过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你了。”
“没错，他忘了我。不过连我都不清楚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来到这里，希望能有所收获。”
“那你一定不会空手而归了。”莫德雷德自信地叉腰，“因为你找到我了。你想知道的过去，我可以都告诉你。不过，从我嘴里说出的版本，肯定比不上你自己记起来的版本。”
梅林无奈地笑了笑，的确这次冒险收获颇丰。“谢了伙计，如果有我想知道的事，我会来找你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莫德雷德顿住了，他低下头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脸，浅笑着，用真挚的眼神望着梅林：“因为这一次，我不想与你为敌了。”
“天哪，梅林不见了！”
梅林听到门外的响声，知道莫嘉娜已经发现自己逃走了，赶紧站起来准备跳窗。
莫德雷德喊住他，两只爪子抓着笼门：“梅林，有事就来这里找我！近期我都会在这里！还有，莫嘉娜很爱亚瑟，我敢保证！”
“知道了，谢谢你，莫德雷德。”梅林冲他一笑，打开窗，变成蝙蝠一跃而出，没入黑夜之中。
莫德雷德看着跃出窗外的身影，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其实千年之前，他本该与亚瑟同归于尽。只是后来赶到的德鲁伊人救了他，或者说是从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身体中将他的精神提取出来注入其他活体中。起初，在保有充沛魔法的时候，他还能控制人类这样较大的个体。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力量逐渐薄弱，最后，只能寄身于一只小小的老鼠。
不过时间长了，他也就看开了。他已经从死神那里偷了太多时间。现在的身体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
偶然之中，他被莫高斯捡到带回了家，又见到了莫嘉娜，甚至是亚瑟。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庞，莫德雷德知道这将会一个新的开始。没有对立的立场，只有全新的人生，与穿梭光阴的爱。
在莫高斯的家中，有时他也会想起千年前那个瘦弱而强大的身影。他是否还会回来，是否还会站到亚瑟身边。
今天，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回来了。
而他还在。
当梅林终于兜兜转转找到亚瑟家时，他已经筋疲力竭头脑发晕了。天知道伦敦的街道有多么相似。仅凭着来时的记忆与非常非常非常细微的魔法联系，能找对回家的路对梅林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如有神助了。
远远的，梅林看到家中橙黄色的灯光，与一扇半开的窗。
他知道他回家了。
“亚瑟！我回来了！”
“闭嘴梅林，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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